老黄是老司机了,虽然现在已经当上了县公路局的书记,但一天不摸方向盘心里就痒痒。老黄年轻时是筑路队的,开了十几年的大卡车,从开“大解放”一直开到“太拖拉”,什么难走的路都走过,什么样的险情都处理过。
老黄好喝酒,论量,五十六度以上的白酒喝个半斤八量绝对放不倒他;论瘾,每天早晨起来不喝二两二锅头,老黄要郁闷一天。
喝酒——开车——再喝酒——再开车,老黄在互为矛盾的两种嗜好间循环往复了几十年,还真没出过什么大事。早年间,家里人为老黄提心吊胆的,成天苦口婆心磨破嘴皮子劝,但也没见什么成效。十几年没出过事故的事实在那里明摆着,老黄的腰杆越喝越硬,谁还能再说什么。
老黄还有一些酒后开车的“轶事”常常挂在嘴边。
几年前,老黄还在车队开“太拖拉”。一次到百公里以外的市里拉水泥,回来的路上和做副司机的徒弟在路边的小酒馆里吃饭。用黄师傅的话来说,无酒不成席,师徒两个要了些啤酒,你来我往地喝起来。老黄喝着喝着就拦不住了,从啤的喝到白的,从头脑清醒喝到飘飘欲仙再到无意识状态……第二天,老黄一觉醒来到单位遇见徒弟就问:“昨天是你开车回来的?”徒弟一脸的惊诧,“师傅,不会吧,昨天明明是您把车开回来的,您不是还唱了一路的样板戏吧?”老黄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眼睛望着远方使劲儿地想了想,依烯有些印象。
从此之后,老黄越喝越有理了。一百多公里呀!还有山路!老黄竟能靠下意识就安全返回了。老黄成了车队里人人难以望其项背的“高人”,谁有这样的资格,谁敢拦着“高人”不让他喝酒!
今年大年初二的晚上,老黄在小舅子家里撮了一天的麻将,晚上又和小舅子喝高了,开着新买的桑塔纳回家了。借着酒劲儿车越开越快,越开越飘,直奔着前面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冲了过去……
第二天,人们在一个大环岛上发现了老黄和他的车。那个十字路口的大环岛足有一米多高,上面还种着松柏和花花草草,白色的桑塔纳冲在松柏之间,看上去像某部警匪片特技拍摄现场。
老黄被大家从扭曲的车子里抠出来,抬到救护车上。只见老黄还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嘟嚷着:“不应该呀,昨天哪有一百多公里呀,也没喝多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