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在皖北蒙城涡河流的某一处散步,河面游来一排鱼,它们游得很慢、很静、很柔。我想看看它们是什么鱼,闭眼又张眼,却见一道阳光正好铺在水面上,也照到了鱼的身上,我意识到:阳光的照耀,在某一时间,是有地段性的。我判定河里的鱼也是这个想法。此刻游来,应该就是奔着阳光的。我非常感动,因为我深知人类晒太阳也是瞄准时间与地段的,但目的各有不同,有些人身体冷了,晒晒太阳,身体暖了,心里可能也暖了;而更多的人,本身不冷,也想晒一晒太阳,则是希望自己有更多的幸福傍身,因为温暖会改变想法、做法。
正像心里有阳光,才能感受人间的温暖一样,此刻我们所看见的一切都充满善意。有一个傍晚,看见鸡毛菜叶上有几条碧绿的毛虫,我就知道了老家鸡毛菜叶片少的原因了,我想用钳子把虫子捉下来喂给鸡吃。母亲却告诉我,鸡毛菜上的虫子,一般是夜间出来吃菜叶的,傍晚出来不合规矩与时辰。那为何出来呢?母亲解释是出来晒晒太阳。这很牵强,但我还是认同的。现在出来,不畏危险与生死,不为晒个太阳为什么?我感动于虫子勇敢的行为,我就不拿钳子了。
我想,这块土地上长出来的虫子与蔬菜,都是有价值的。鸡毛菜,即使剩下菜秆了也能自由生长,且排列成行,一直向我们预告着好吃的日子。我想象,鸡毛菜旁边的辣椒会准时变成红色,韭菜割掉后会再次长高长粗。它们有条不紊的丰盛,是蔬菜劳累的结果,大自然迸发的旺盛生机和植物生长的力量,整合成一种完美的合作。而这一切都与太阳的出没发生密切联系。天宇之下,只要有了太阳,一切蔬菜都得到满意的生长,一切动物都得到实在的补偿,一切交换都得到合理的担当。
最近太阳晒得很多的要算鸡和鸽子。鸡和鸽子的棚,有四五平方米,很宽敞。鸡和鸽子睡觉不用挤兑,它们外面吃饭的地方比棚还要大一倍多。吃饭的地方就是晒太阳的地方。三妹说喂鸡吃饭的地方大了,扔把青菜,端盆清水进去放得开手脚。我发现,当鸡与鸽子真的走出棚的时候,就是太阳最好看的时候。那也是太阳光最亮眼,又最柔顺的阶段。
太阳晒得最多的自然是人。在老家,母亲肯定晒得最多,她喜欢在阳光下走一段小路,把自己的脸晒成黑里透红的颜色。有一个傍晚,太阳隐去了,母亲叫我一起走进阳光房。她认为,太阳落山,但光还留着。我在阳光房与母亲闲谈农事与蔬菜,感到周身热气环绕,心都温暖了。
晒得到太阳与晒不到太阳,出门很重要;晒到了温暖与不温暖,心情很重要。我现在这样看法,是因为这几天里,有多次体验。(王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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