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的歌吟一切高秸和地下作物,都会产出诗意的果实。石榴如一个被染红的巨大句号;苞米腰揣鼓槌,响起喧天锣鼓;高粱、谷子沉淀了一肚子抒情,在太阳下点头独白;一排排花生,像一行行洁白的牙齿,吐露香味四溢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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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的歌吟
一切高秸和地下作物,都会产出诗意的果实。石榴如一个被染红的巨大句号;苞米腰揣鼓槌,响起喧天锣鼓;高粱、谷子沉淀了一肚子抒情,在太阳下点头独白;一排排花生,像一行行洁白的牙齿,吐露香味四溢的形容词;地瓜如娃娃头脸,出浴后自然成为一首首诗。连参天的叶子开始变黄了,夸张成金子的模样,在空中飞行。
草不参与夸说九月的辉煌,它俯就身子,独自歌吟。
一年的风,做了无数次对草的剪裁,无奈,草太低矮了。风不屑打扰它,即便打扰,它会随风意,跟风缠绵后,依旧如原始模样存在。没有夸大、没有谎言,它就是一个有根的实词。飘过它身边的落叶,惊异它的坚韧。
树木说,草在我身下,得以安全。
那些广阔草原的草笑了。
喜欢坐在草滩上,跟草一个视角。一棵草跟另一棵草对话,才真正明白,那是真正的对话。
我喜欢躺在草地上,不要翅膀,从脚那儿开始生根;不要神游万仞,做上帝发笑的思考。跟草一样睡过去,在梦里,依旧听草的歌唱。
一首最纯美的诗歌在心里形成。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没有草木的命。在九月,跟上草的节奏,一起吟咏匍匐大地最美的诗。
走进雾中
这个季节,自然会大口呼出心中的秘密,把光和空气阻隔在外,我忽然蒙在不透明的玻璃里。
一切新的、旧的、丑的、美的,装进了魔幻中。不担心,也不害怕,雾说,我贴你身子走,比空气都轻。阳光里,一切太透亮了,没有秘密可言;暗里又太暗了,仿佛一切都是神秘,暗藏杀机。
雾里看花,花呈百彩,人具原生态模样,雾隐去了原罪。
在雾里,我想拥抱这个世界。莫管春,依旧百花烂漫;莫管秋,庄稼黄了一片,一切竟是那么美好。雾掩藏的一切,在我胸怀。
喜欢在雾里走,这儿没有世俗的怪诞,没有无形的压力,可以暂且放飞自己,飘逸一番。
正如乌云不能永远遮住太阳,雾终究要走。它走时说,我不会欺骗这世界,只能欺骗自己,我不是雾,是粉碎的露。一棵参天大树,洗了一把脸,在光中照着自己。
墙
小时候,我怕自己待在屋子里,面对黑乎乎的墙,仿佛被埋在了地下。
只要一进屋子,我先看看门窗在哪儿,别让墙挡我一辈子。读书时,教室拥挤,墙离我很近,感到压抑了,一定要跑出去透透气。
走在路上,挺胸抬头,我怕面前遇到一堵墙。没有墙,我担心有人在前面砌墙。耳朵里听到叮叮当当声,就想到了自己的处境。那就学会穿越的本领,地球都可以穿越,区区一堵墙何必在意。人生就是不断打墙破墙的。
如今,我长年呆在屋里。四面墙壁立在那儿,我有对付它们的策略。这说明,我回到了年少,只是不怕墙了。
黑夜的眼睛
黑夜的眼睛太黑了、太毒了,光明中的美被一把搂到怀里,黑是贪婪的。封闭的黑不流动,它不懂户枢不蠹的道理,丑便趁机而入。
美在黑的比照下,陶醉了,沉溺于自我的近视。只有那些高大阳刚的美,才会把黑比下去,甚至会让黑变质、变美。比如洁白的雪,为夜洗刷了一份龌龊。
黑也不单是龌龊的,黑夜的眼睛其实也可以明亮起来,那是心灵的窗口。当美好的心灵打开,浇灌,便会长出一棵参天大树,让陌生的、熟悉的人乘凉。那时,它更黑亮、更温暖,瞥一眼,融化一切冰冷。
影子
影子无处不在,那是一条尾巴,也是催自己奋发的知心朋友。
我爬山,影子缒在身后,或催我,或拽我;站在山巅,影子避开阳光,在风中陶醉。那些高大树木的影子招引风,招引乘凉的人,把树的好处分享出去。
许多事物攀高,向太阳、月亮伸出手,伸出头颅,留下一片漂亮的影子。那些乌云呢?既想留下赞誉的影子,又想遮挡太阳,不免被人间隐喻为不干净的东西。
苍鹰矫健的影子,让人亢奋。它飞翔起来,山谷空阔;它站立在岩壁上,山有了高度。
我很想成为一只雄鹰,只在白天里翱翔。即便成为一棵庄稼,那也好,收获季节一到,影子就隐入大地,一年后,又成为一条好汉。(王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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