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红薯,对于现在大多数人来说,不是稀罕之物。但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红薯却是我们唯一能够填饱肚皮的美食。
记得每年红薯成熟的时候,村上的壮劳力都集中到地里挖红薯,就连我们这些小孩也没闲着,一个个帮着大人割藤摘薯、去泥装筐,忙个不停。每天,生产队的院坝里就堆满了形状各异的红薯。看着这些红薯,大人们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都说今年收成好,红薯丰收了,今冬明春一家老小吃的总算有指望了。为了妥善保管红薯,以备来年青黄不接时应急,有的便将一时吃不了的红薯切成片,晾晒成干薯片存放;有的把红薯打成粉后吊成粉条,作为平时改善生活或春节接待贵客的一道好菜。除此之外,每家还在屋里挖一口薯窖,专门用来储藏过冬的红薯。我家也有一口薯窖,大约四米深,每次煮饭需要红薯时,母亲就用绳子套在我的腋下,将我和篮子徐徐放到薯窖里。待我将红薯装满后,母亲便把我和篮子一起拽上来。这样的上上下下,我已记不清有多少次,反正那时下薯窖捡红薯,成了我儿时的记忆。如今母亲虽然离开我们许多年,但至今想起这些来还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以前,红薯是我们一日三餐不可缺少的食物,也是家家户户餐桌上的主食,更是孩子们饭后常见的零食。那时的红薯,不管红紫瓤还是黄瓤,蒸煮出锅后,表皮上流出了红薯里面的糖蜜,用嘴一舔,香甜得让人连薯皮也舍不得丢弃而一同吃下。红薯虽是粗粮,比不上白米细面,但只要做好了,一样可口诱人。红薯作为农家主食,一般是煮着、蒸着、烧着吃。记忆中最好吃的莫过于烧红薯了。每天下午放学吃饭后,我们就挑选一些个头较大、表面光滑的红薯埋在锅洞里的热火灰里,待其慢慢烧熟后,将它从热灰里掏出来,轻轻剥去略泛褐色的红薯皮后,一股香气便扑鼻而来,满屋子顿时香气缭绕。此时大嚼一口,待甜软的瓜瓤在嘴里渐渐溶化的那一刻,真是口颊留香。
改革开放后,由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人们的劳动积极性空前高涨,加上农业生产技术的推广和普及,粮食连年丰产丰收,大家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白米细面自然成了我一日三餐的主食,昔日人见人爱的红薯便渐渐地退出了餐桌。如今我还时不时买些红薯吃,那也只是图个新鲜,调个口味罢了。只是现在无论怎么做、怎样吃,却再也吃不出当年的那种感觉和滋味。(王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