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湖南怀化市当化工安全员28年,有三次惊险经历刻骨铭心!在这里,讲给大家听
救命的防爆板
1980年11月一天早晨,我接到上级调令,要我明天上午去地区化工局报到。这天恰好是工厂的检修日,我最后一次担任厂安全检修负责人。
我拿了钢锯和同事粱技术员一起去割掉2号造气炉洗气箱的水封弯头。我们首先检查造气系统安全停车状况,打开造气炉炉盖,进行吹风置换,各个停车步骤很正常。我们用钢锯作业,没用电焊氧吹,应该是安全的。我们合力拉锯,很快管割口处滴水了,溅水弄脏了小粱的新皮鞋。他说把洗气箱水放掉。我起初不同意,他一再坚持我也就软下来了。他打开洗气箱排污阀,几下就把箱内水放干了。我们继续割,不到二分钟,突然红光一闪,“轰”一声,眼前一遍漆黑,耳朵嗡嗡叫。好大一阵,我才渐渐看清对面站着一个大灰人,全身上下一遍灰白,眉毛头发都分不出了,只剩下偶而转动的眼珠子。
大家把我们团团围住,嘴巴一个劲地动,可我听不见,呆呆望着他们,仿佛看哑剧。我见洗气箱没炸坏,进气管上方的防爆板炸“飞”了。“防爆板救了我们的命!”我激动了。多么凑巧!上个月,我救过它的“命”,今天它就救了我们的命。原来上个月检修,维修班长就要拆除防爆板装置,理由是它多年未曾起过作用,却增加了维修工作量, 希望解决掉它们。由于我不同意,它们就保存下来了。
事故的原因我很清楚:洗气箱进口管与造气炉反应炭层相通。尽管炉盖已经打开,与大气层相通,但洗气箱在快速排水时,箱内形成了短暂时间的“负压”(低于外界大气压)。这时就把炉内残存高温灰渣、煤气一道吸进了箱内,并与其中的空气混合,发生爆炸。事故责任完全在我。“煤气系统,包括一切具有易燃易爆的化工系统停车后,坚决制止系统的任何乱排乱放行为。”是我写进这次安全检修方案的。为什么自己不能坚持原则?一认为自己马上要离开工厂了,不愿得罪人。二是侥幸,总以为最后一次,冒点险不会那么倒霉。为此下午检修完毕,我做了深刻检讨。
做秀的灭火器
1987年红五月安全活动中,我们去检查局直属企业花桥磷矿的油库。
在查油罐旁边挂放的灭火器材时,我发现一支新换药的泡沫灭火器喷咀完全堵塞了。我把仓库女工叫来,指给她看。她显得特别慌,很激动:“没事,没事,我都试过的。不信,我再试给你看。”她一边说,一边动作。我想制止,却来不及了。泡沫灭火器当场被她倒过来,好久没有药剂喷出;她又拿着灭火器钢瓶使劲摇晃,仍然没有药液喷出。我赶紧跑过去摸瓶筒外壳,已经发热了,“糟了!会炸。”女工扔下灭火器,撒腿就往外跑。灭火器躺在两个装了近50吨汽油的大油罐中间,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我感到自身责任重大,抓起灭火器,就往外跑。不料一辆进仓加油的汽车正好堵住了大门口。我真急疯了,一手提着不断升温的灭火器钢瓶,一手使劲挥动着,要汽车后退。司机望着我,怎么也不明白似的。我真恨不得把手中钢瓶朝他摔去。危急关头,钢瓶“噗哧”一声,药剂冲破瓶头与瓶筒的接缝处,自己喷出来了。化险为夷!我紧张万分的神经一下子彻底松弛了,双脚发软,寸步难移,任凭药液喷了全身。
绝望中寻找希望
1993年春天,省政府组织各地市交叉安全检查。我带组去湘南某地检查化工企业安全生产情况。第一站检查某化工总厂,从大门口到车间到处张贴着大红欢迎标语。显然,他们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
一开始检查,就在办公楼听取工厂方面汇报。厂长先讲,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如何抓生产,如何摆正生产与安全的辩证关系,又如何以安全第一,夺取高产丰收等等。一件件一桩桩,有根有据,有条有理。他讲完后又是各个部门依次汇报……。眼看一个上午过去了,汇报仍然没完没了。
我和检查组老高找了个借口,请工厂安全科长带路到合成车间去看看。我刚迈进车间大门,脚底下一滑。低头一瞧,车间地面上全是一层黑黑的油泥,心里起了疑惑。车间生产正红火,几台压缩机全开足了。有几位工人在明火作业,焊接冷却水回收管线。油与火,很快被我联想到一块,眼光又一次扫过去。发现每个焊工身后,都站着两个监护人员。“他们还是有防范措施的。”我安慰自己。
我们走到精炼岗位操作台上,正准备查看高压仪表,突然有人叫“起火了!”回头一看,刚才动焊的地方,水沟、地面火苗猛往上窜,工人手中没灭火用具,火势控制不住,人就跑到外面了。车间只剩下我、老高,安全科长。安全科长望着我,我喊“快去拿灭火器!”他才向车间外面跑去。排水沟水面上浮着厚厚的一层油,火就沿着水沟向车间四处蔓延。眼看要燃到车间中央的四个大油桶。油桶敞着口,里面全是油。几台高压机仍在高速运行,只要油桶一接火,这充满着200多个大气压可燃易爆气体的高压系统,就会爆炸,周围一、二公里将成一片废墟。
拿灭火器的人还没回来,我和老高象热锅的蚂蚁,到处连一把扫帚,一块抹布都找不到。眼睁睁看着火焰逼近油桶,油桶口开始冒气了,门外救兵还没到。我们开始能跑没跑,这时已是插翅难逃了。一种从没有过的绝望爬上心头,“这回完了!”我等着死亡来临。突然“砰”一声,车间大门撞开了,冲进一群工人,走在最前头两个小伙子,一人提一个红色灭火器,管口直对火焰处把灭火器一倒,半晌喷不出药来。他们拿着使劲摇晃,仍然没药喷出来,这更急人了。我发现他们拿的是干粉灭火器,赶紧伸出手掌做挤压动作。高喊“压!快压!”工人一下子明白了,马上把灭火器再倒正过来,打开了干粉灭火器,顺利扑灭了火势。
这次并没造成多大损失,却给全厂带来很大震动。厂长的检讨与大伙儿整改的决心,使我很感动。检查后,我又默默注视这个厂好几年,他们再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