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经济学/第3节、职业安全卫生费用模型
前已说明，生产计划阶段的预防费用，可以分摊到它起作用的各年内，故可看成各年内固定的预防费用的一部分。企业运营期间的费用，除固定的、变动的、特殊的预防费用外，还有固定的和变动的保险费用，职业伤害发生后的非保险费用（物质损毁费用除外）、与职业伤害有关的物质损毁费用。除生产计划和企业运营期间的费用外，还有与生产损失相关联的财政损失。总之，职业安全卫生费用可用下式表示：
C=（Dpf+Daf）+（Dpυ+Daυ+Dι+Dm+Dpe+P） （1）
式中，C——总费用；
Dpf——固定的预防费用；
Daf——固定的职业伤害保险费用；
Daυ——职业伤害发生后的费用（非保险费用，Dm除外）；
Dm——与职业伤害有关的物质损毁引起的费用；
Dpe——特殊物质的（计划外的）预防费用；
P——与生产损失相关联的财政损失。
其中保险费用包括：
（1）固定的保险费用
① 工伤保险费用；
② 物质保险费用（设备保险、火灾保险等）。
（1） 变动的保险费用
浮动费率变动导致的费用。企业运营期间的保险费用、职业伤害发生后的变动性费用、与职业伤害有关的物质损失费用，加上与生产损失相关联的财政损失，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事故经济损失或事故费用。
职业安全卫生费用、预防费用、事故费用如图3-2所示。
图3-2 职业安全卫生费用的组成
3．2 职业安全卫生费用模型
3．2．1 职业安全卫生费用的组成
预防费用与事故费用之和为职业安全卫生费用；事故费用是预防费用的减函数；对于不同的安全等级，预防费用和事故费用孰大孰小及相差的程度不同。这就是图3-3所示职业安全卫生费用模型的含义。
图3-3 职业安全卫生费用模型（Andreoni,1986）
T—总费用（劳动安全卫生费用） M—最小费用
图3-3中，曲线P、C、和T分别代表预防费用、事故费用和总费用。占M相当于最小费用，点T1和T2代表预防费用和事故费用的两种结合，这两种结合的总费用相同（T1=T2），但安全等级（S1和S2）却很不相同。由图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1）当总费用相同时，预防费用大于事故费用（点T2）的安全等级，高于预防费用小于事故费用（点T1）的安全等级。由此获得的安全等级的提高带来很多益处，特别是对人心的安定带来很大益处，这些益处具有长期或短期的财政利益。
（2） 总费用的最小值M的存在表明：只要有事故费用存在，预防费用的增加不会使总费用降到M之下。
很多著名学者和安全专家及有关机构——如意大利的Andreoni、澳大利亚的Fisher、加拿大的Brody、西班牙Iturregui以及英国的HSE，均认为绝大多数组织的安全等级在最小值M对应的安全等级S之下。在英国，“很少有重要的公司认为他们已经达到了这一点，很多人确信他们需要在对事故损失的管理控制方面进一步投资”。在法国，1965年提出这样的口号：“事故发生后的损失总是比预防所需的费用大”。
安全等级大于S时的预防投资，单从图上看，总费用将增加。但是，由于促进了生产能力的提高而使增加了的总费用得到补偿，因此，不一定会使总的效益减少，Andreoni指出：
会有这样的情况，企业不得已而增加了它在预防方面的投资，为了补偿这部分费用，就不得不通过采取措施刺激其所有生产要素来提高生产能力。这样，预防和生产能力这两者就互相联结起来。所有在安全水平方面的提高，由于改善了工作条件，减少了职业伤害费用，都使生产能力得到提高。这是一个封闭循环。
职业安全卫生费用模型及上述3点说明，充分证明了安全与生产效益之间是统一的而不是对立的关系。正如C.P.Bernard所说：“经济学推测无法找出合适的理由来减少正常的、合理的、用来保障安全的费用。”
3．2．2 被扭曲的费用模型
（1） 未感觉间接费用的费用模型
对于职业安全卫生费用模型所反映的规律和给人的启示，很多企业并没有深刻的认识和体验。除了其他原因之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企业不知道也不会计算事故的间接费用—因为间接费用常常隐藏起来，或在财务账上被归到其他的名目下。就像Heinrich的冰山图所示（图3-4）。
图3-4 Heinrich冰山
Cd=直接费用（保险费用）
Ci=间接费用（隐藏的费用）
因此，企业感觉到的费用与真实费用之间存在很大差别，这种差别在几倍到几十倍，因为间接费用可以是直接费用的几倍到几十倍。
此时，职业安全卫生费用模型受到了扭曲。在图3-5中，Cp、Cr分别代表感觉到的事故费用和真实的事故费用；Tp、Tr分别代表感觉到的和真实的职业安全卫生总费用；P是预防费用。在没有事故的间接损失Ci时，Tp的最小值M0分别对应着事故费用C0和预防费用P0。有了Ci后（Ci是事故频率和严重度的增函数，即安全等级的减函数），真实的事故费用导致职业安全卫生总费用增加，曲线Tr在Tp的上方并右移，新的最小值点M1对应着事故费用C1和预防费用P1，预防费用增加，安全等级提高。
图3-5 感觉到的和真实的事故费用模型（Brody，1990）
Cp、Cr—感觉到的和真实的事故费用 P—预防费用
Tp、Tr—感觉到的和真实的劳动安全卫生费用
M0和M1分别是企业了解真实的职业安全卫生费用前后要选择的点。M0减弱了企业预防投资的经济动力。企业了解了真实的职业安全卫生费用，就会选择一个新的费用最小值M1，从而增加预防费用。
（2） 全部费用被扭曲的费用模型
在某些企业，除了上述事故间接费用被扭曲外，就连直接费用和预防费用也被扭曲。
① 被扭曲的直接费用
1） 补偿费用过低或没有。以工伤死亡为例：在淮南市某些企业，死亡1名职工，企业只花1~2万元补偿费。在张家口市，死亡补偿费一般为每人2~3万元。北京的建筑企业对于死亡的外地民工的补偿费为2万元左右。在上海，给予死亡1名职工的补偿除了规定为50个月上年度全市职工月平均工资（约3万多元）外，其作就因企业情况而异了。有的单位还赔偿一套住房，遗属大吵多赔，小吵少赔。但对于外地民工，则只有2.5万元。
某市1998年出现1万以上因工致残案例，90%以上是断指、断掌或断臂，至少80多人工伤死亡。受伤害者的绝大部分是外来工。其中大部分人得不到应有的补偿。为了获得应有的合法权益，案件诉讼代理人还要去进行艰苦的斗争。
2）医疗费用过低，少数雇主拒绝支付医疗费。例如，某市某电镀厂某女工被强硝酸烧伤，面积达75%。经紧急救治脱离了危险，但“由于香港老板拒交医疗费，医院对伤情已得到控制的该女工只能由特殊治疗改为一般治疗”（引自某记者对某市外来工工伤情况的报道），该女工很快因伤情恶化而死亡。
这并不是一个极端特殊的例子，在全国众多的个体和私营企业的雇主中，向受职业伤害的工人支付的医疗费用过低，甚至不支付医疗费的大有人在。
② 被扭曲的预防费用
某记者对某市外来工工伤情况的报道中说：
“在大量调查的基础上进行分析，大致可以搞清楚这么几条：
1） 工伤多发生在台资、港资等“三来一补“企业及个体私营企业；
2） 老板利欲熏心，强令工人超生理和体力负荷加班加点；
3） 机器设备陈旧落后；
4） 工人文化素质较低；
5） 缺少岗前培训；
6） 没有或不落实安全防范措施等。”
上述3）、4）、5）、6）这4条都属于起码的预防费用，而第2）条已超越了这种性质，严重违反了《劳动法》
作为一般的更大范围内的情况，这里引述作者与朱世伟高级工程师《安全生产：分析与决策》中的一段文字：
在一些企业，安全机构被撤、被并、被降级，人员被削减。一些工矿企业作业场所的劳动条件和安全卫生设施不符合国家的标准或规定，事故隐患和职业危害严重而得不到及时的治理和消除，管理混乱，有的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达超能力违章生产。一些建筑企业特别是承包工程任务的施工队，因嫌安全防护设施和劳保用品费用高（建筑预算中不包括这笔开支）而不予投入，致使暴露于危险之中的施工工人得不到基本的保护。有的企业为引进外资不惜牺牲劳动条件以“适应投资环境“（为减少手续，在“投资环境”中，不审查劳动条件）。部分三资企业不执行《劳动法》规定的工时制度，不重视女职工特殊劳动保护，工人居住条件差，有的地方还出现了体罚职工的现象。还有的企业负责人在法律和社会舆论对于安全生产方面的行为约束不严的情况下，钻政策和法律的空子，以削减安全设施、降低劳动条件、增加劳动强度作为提高利润的手段。
上述种种，都是大幅降低甚至没有预防费用的例子。
③ 被扭曲的全部费用模型
上述两种情况使职业安全卫生费用模型的事故费用曲线和预防费用曲线发生扭曲：两条曲线都大幅下跌。图3-3中的预防费用左方的起点表示最低限度的预防费用，由于“企业在确定所需的最低限度的预防措施时，不能随意选取低于立法者所能接受（含蓄地接受）的安全等级”（ Andreoni，《职业性事故与疾病的经济负担》，见参考文献），所以其值不接近零。但在企业随意选取低于立法者所能接受的安全等级而又不受到应有的制裁时，预防费用曲线的起点就接近零值如图3-6所示。
3-6 全部费用被扭曲的费用模型（宋大成，1999）C——被扭曲的事故费用
P——被扭曲的预防费用 T——被扭曲的总费用
此时的总费用曲线严重变形，最小值几乎移至左方端点，这说明：雇主追求的总费用最小值所对应的安全等级很低：雇主追求的总费用最小值所对应的安全等级很低，基本上失去了预防投资的经济动力。
只有当图3-3中的事故费用曲线C包括了全部真实的事故费用，预防费用曲线P包含了全部真实的预防费用时，图3-3的曲线才真正反映了职业安全卫生费用模型；否则就会使模型受到扭曲，不能反映企业安全管理控制的真实情况，企业不能用以评价自我的安全水平并寻求符合自身情况的最小值M。这是应用职业安全卫生费用模型的条件。
3．3 最佳安全投资的选择
企业的最佳安全投资点即图中最小值M点处。在此处：①预防费用与事故费用之和为最小；②预防费用大于、等于事故费用，而此时企业的安全等级是相当好的。
在M点左侧的任何安全等级处（横坐标），预防费用曲线斜率的绝对值小于事故费用曲线斜率的绝对值，说明：每增加一个安全等级的变量△S，事故费用降低的值大于预防费用增加的值，即预防费用的增加导致总费用的减少；而在M点右侧，正好相反。
表3-5为某企业预防投资费用与事故费用数据。从表中可见，最佳投资数为26万元，少于此值应增加投资，大于此值应减少投资。
表3-5某企业11年预防费用与事故费用
应当说明，仅当表中的A代表了所有的预防费用、B代表了所有的事故费用时，所得到的结论才成立。
3．4 复习要点
（1） 怎样正确认识职业安全卫生费用模型？
（2） 最佳职业安全卫生投入怎样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