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卡瓦遭遇（1997年）

    我为一家中外航运合资企业处理一起船舶货损案件，以公司商务监督的身份，于1998年初专程去英国访问期间，听到当地康沃尔郡水上消防大队指挥官凯特尔给我讲述的一艘29000吨级、英国籍的集装箱船舶在航行途中突然遭遇火灾及其消防救助的真实故事。
    那是1997年12月20日星期六下午，英国康沃尔郡根西岛水上消防大队水上消防站．指挥官凯特尔办公室警铃声大作，有警急报告说，一艘名叫"库卡瓦"、在英国登记的29，000吨级的集装箱船舶，在航行到北纬49度27分，西经2度35分，距离英国西北海岸根西岛25海里的航行途中，船上突然发生火灾。据初步了解，船上有33名船员，船上装有尼日利亚等西非国家出口的锯木、可可、水果等货物，而这些货物大多是用普通集装箱和冷藏集装箱装运的，该航次目的港是荷兰鹿特丹。
    火灾是在12月20日中午12时45分被值班轮机员首先发现于机舱内，他立即报告船长，并且拉响全船的消防警铃声，刚刚获得机舱火警报告的船长根据海上安全航行规则，当机立断通过无线电发出遇险求救信号，同时组织人力进行自救。首先收到"库卡瓦"轮遇险求救信号的就是附近根西岛圣皮德港的海岸警卫大队水上消防站。在消防站指挥官凯特尔的统一组织和调配下，消防人员火速集中到海上消防站码头，仅仅在10分钟内，根西岛圣皮德港消防站的2艘功率强大的海上消防船解缆起锚，飞速出港，向遭遇火险的"库卡瓦"轮方向进发。此时是当天下午1时11分。对于根西岛水上消防大队来讲，"库卡瓦"船上的火灾情况并不明朗。但是凯特尔指挥官不敢怠慢，立即与海上消防实力强大并配备海上空中救护飞机的德文郡布力克斯汉海岸警卫队联系，后者当即决定立即派出直升飞机；到海上失火的"库卡瓦"轮上抢救一部分船员离船，只留下船长、轮机长、电机员等少数船员。此时已经是下午2时12分。根西岛圣皮德港的海岸警卫大队水上消防站的消防员、消防专家已经登上"库卡瓦"轮，在船员的密切配合下，很快控制住机舱内的火势。附近其它海上消防大队闻讯后，也纷纷派出自己的海上紧急抢险队前往救助，如长期驻守在根西岛西南面的英国德文郡海岸警卫队的"法尔米纳拉"消防艇、一艘法国海上救助拖轮、2艘法国消防艇。
    英国消防员和专门负责调查火灾原因的消防专家发现，"库卡瓦"轮位于船后的有6层甲板的上层建筑中间有一个从机舱直通上面烟囱的天井。根据现场调查，机舱右侧的一台发动机输油管爆裂，不幸粘上火星，引起大火，火球沿着机舱的"天井"，一直往上冒，在消防队的奋力抢救下，当然同时也获得了船长、轮机长的现场配合，及时打开船上的二氧化碳灭火系统，机舱内的火焰被施放的二氧化碳灭火剂迅速扑灭。但是在消防队员赶到船上的时候，火势已经沿着通风管道、梯道、走廊等窜到上层甲板建筑，船舶已经失去动力和照明。船舶上层建筑大多是船员的生活区，房间间隔多，结构复杂，在火势熊熊的时候，消防队员难以冲进去灭火，由于上层建筑的板壁已经被烧毁，四周通风，上层建筑内部的火焰难以被扑灭。
    经消防专家们现场研究后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在消防队员设法控制上层建筑内火势的同时，把失火的"库卡瓦"轮尽快拖到偏僻的海港内再继续实施灭火，于是，英国根西岛水上消防大队水上消防站指挥官凯特尔在请示上级后当即决定，把失火的"库卡瓦"用海洋拖轮拖到英国康沃尔郡法尔茅茨港，一个天然避风港。
    12月21日星期天中午，"库卡瓦"轮被拖抵法尔茅茨港。事先被直升飞机从船上救出的该轮部分船员重新被送到船上，协助消防队员把船舶上层建筑舱室内的火势全部扑灭。
    在根西岛水上消防大队水上消防站指挥官凯特尔的主持下，一个现场灭火攻坚会在"库卡瓦"轮的前甲板上召开，除了消防队员，参加者还有船长、轮机长、船员、法尔茅茨港总监。会议详细分析火情、火势，最后决定让火势还没有被扑灭的"库卡瓦"轮靠上码头，这个要求获得了法尔茅茨港总监同意，报请法尔茅茨港港长批准。对于快速有效地彻底扑灭船舶上层建筑内火灾来讲，这个决定非常关键，因为海上消防大队在最后彻底扑灭"库卡瓦"船舶火灾的过程中，不仅可以动用海上一切消防设备，而且还可以动用陆地上的一切消防设备。因为火势尽管得到控制，但是还在向上蔓延，已经接近船长房间、海图室、电报房、航海仪器资料室和驾驶台。尽管不少可以移动的设备、资料已经被船员抢救出来，但是像雷达、定位仪等设备是无法搬走的，再说由于火势猛和温度高，这些舱室房间的玻璃大多破损。此后，在岸上10台消防龙头的喷洒和2艘海上消防船的大功率喷水交织喷射下，被火焰点燃的上层甲板建筑内的火势迅速被扑灭，被烧毁的舱室内部的温度也立即降下来。前后只用了45分钟，"库卡瓦"轮的火灾被彻底扑灭，大功告成。此时是12月21日星期天晚上9时45分。
    12月23日星期二上午10时30分，当船东和保险公司前来验收"库卡瓦"轮的时候，他们非常惊讶地发现，船上几百只集装箱竟然完整无损，这是因为在机智策略的指挥下，再加上消防队员的奋力抢救，火势一直被控制在后甲板的上层建筑内，而且被迅速扑灭，因此没有向装满集装箱的货舱和甲板蔓延。在总结的时候，英国海岸警卫队水上消防专家肯定了船长发出求救信号及时，组织船员积极自救得力，没有消极逃跑，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还有就是法尔茅茨港总监和港长在船舶遇到火灾的时候，大义凛然，决定让火灾船舶靠上码头再继续予以施救扑火，这是值得称赞的，否则"库卡瓦"轮上几百只集装箱就难以保全了。还有一个小插曲，在灭火的过程中竟然发现藏匿在集装箱内的一个来自尼日利亚的拉各斯的偷渡者，当然这个想去到欧洲的偷渡者立即被交给英国警方处理。
    英国康沃尔郡根西岛水上消防大队水上消防站指挥官凯特尔对我说，船舶的结构与安全之间有紧密的联系，如果不是那个机舱内直通上层的"天井"空间，火焰也不会那么容易窜到甲板上层建筑的船员生活区；如果不是抢救及时，驾驶台完全可能被烧光，连几百只集装箱和船舶本身也难保全，建议今后不要用这种"天窗式或者天井式"的机舱结构。此外，船舶发生意外火灾的时候，第一时间和第一场合的最佳消防人员当然是平日训练有素的船员而不是专业港口水上消防专业队员，这是因为后者尽管拥有强大的消防设备和完整的消防器材，特别是娴熟的消防专业知识，但是即使反应再快，赶到船舶火灾现场也需要合理的时间，再说即使已经赶到船边，在投入消防战斗之前还得花上合理的最短时间了解船舶火情、船舶结构和对火灾现场进行最起码的战前调查。因此，船员的必要消防知识对于船舶安全和消防工作的开展非常有效，意义重大。例如，船员和在船上工作、生活和旅游的人们应该知道，汽油蒸发气体的质量大于空气，因此船舶在加油的时候，不要让汽油的蒸发气体弥漫进入船舶舱室、污水沟和其它封闭舱室，船员应该按照规定，事先把那些封闭空间的舱室和通道的大门、舱口和出入孔关闭，更不要让汽油，酒精等挥发出来的可燃性气体与明火、电火花和其它高温体发生接触。等到船舶在汽油和其它可燃性燃料补充结束以后，应该用强力吹风机对可能进入可燃性挥发气体的舱室、通道、货舱、船舱和封闭空间进行至少5分钟的通风。船员们还应该知道，汽油、酒精等容易燃烧的液体在通过船舶输送管进入储存箱柜的时候极其容易产生静电，在输送管道的喷嘴上最容易产生和引起火花，因此船舶上的所有用来输送汽油、燃油和酒精等液体燃料的管道上严禁覆盖油纸、垃圾和任何可燃性的物料，必须保持场地和污水沟的整洁，一尘不染，以免静电放电火星引起燃烧，造成火灾。当然，在船舶甲板上严禁吸烟、严禁带上火种，在英国，美国等国的船舶管理中已经是一道绝对的死命令，而在船舶房间里抽烟的时候必须配备存水的烟灰缸，所有烟头必须在放人烟灰缸的时候被水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