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没有见到父亲了。他总是忙。“五一”回家,和母亲唠家常时我问母亲:父亲最近回来没有。母亲却说:有时间你们到矿上去看看你爸,都二十几年了,你们姐弟俩都没去过煤矿了。
听母亲说,那时我只有四岁多一点,母亲拖着我,领着姐姐到几百里之外的煤矿看父亲。父亲当时住的是一眼小土窑洞,一出门就是一个陡坡。每天我们母子就在窑洞前的坡口等父亲下班回来。记得最清楚的是有时父亲从井下上来捎一点生炉子用的废弃了的木材,不洗澡就送回家,简直就是一个“黑人”,我和姐姐吓得直往后躲,母亲就一边催他快去洗澡,一边赶紧张罗着饭菜……如今,我也成家立业,儿时对矿山的印象就只有那么一闪而过的点滴而已。而父亲也由一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步入年届五旬、鬓发泛白的中年人了。近三十年来,父亲和我们在一起过的春节屈指可数,更别说其他的一些节日了,往往是我给父亲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他也总是说:“好着哩”。母亲擦着眼泪说:你爸经常打电话问你们俩的情况。可父亲却很少给我们打电话,可能是怕影响我们的工作吧。从母亲的眼神里我明白了父亲那深深的爱。
到煤矿去看看。看看父亲,看看矿山。父亲挖了一辈子煤,下了一辈子苦。正是由于他的默默付出,我们才无忧无虑地完成学业、走向社会,去寻找我们自己的人生。可父亲却依然日复一日地下井、升井、上班、下班……
到煤矿去看看。亲爱的父亲,那地下的神秘,你们煤矿工人的无畏与伟大,无时不令我神往。大都市的喧嚣与禁锢,工作的烦忙与无奈,将全部在去煤矿的路上抛洒一空;因为我知道,煤矿是粗犷爽直、宽厚无比的,煤矿是能容纳世间所有的喜怒哀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