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缝太宽,时间太瘦,不知不觉间,时序已过秋分,即将迎来中秋满月。千万年的变更,也阻止不了日升月落,昼夜更迭。透过窗纱遥望,月依旧是那轮灭明圆缺不停变幻的月。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幼时的月真的亮如明镜。乡间小路的两旁哪有什么高高悬挂的路灯,只有蜿蜒不齐的田埂和满地沙土。月光柔和且清透,将路上的坑洞照得无处躲藏。星野苍茫,月色郎朗,有风轻轻地拂过,月儿将地面的每一处坎坷熨得平整亮堂。胖胖的脚丫踩破了遗落在路上的秸秆,发出“啪”的轻响,惊得躲藏的青蛙纵身一跃,跳进了最近的沟渠。水面溅起一朵水花,青蛙有惊无险地“呱呱”作响。
孩童无意与青蛙追闹,加快脚步,只顾着往炊烟升起的地方奔去。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身后的影子被月色越拉越长,小小的身子,仿佛一夜之间便被催着成长。少时的月光在不觉中被隔了一层窗框,离得更远些了。明月高悬,却照不清操场夜间的模样,也照不透教学楼墙根那一排灌木。灯光将教室映得亮如白昼,恍惚间,好像日夜均在这一刻出现,无法分辨。脱离了稚气的脸,很少再望向疏朗夜空,他们埋着头,奋笔疾书,纷纷追逐心中最圣洁的月光。明月无言,少年安得长少年,海波变桑田。
孩童时的那些玩笑也没人再提起:弯弯的月牙可千万不能用手去指,月亮婆婆会趁你睡着,割你的小耳朵。
那些年争先抢拿的月饼似乎也变得腻人了,五仁陷、莲蓉馅渐渐被蛋黄流心、巧克力、甚至榴莲馅给取代,纵是各种新奇的月饼层出不穷,也尝不到从前的那番滋味了。儿时的月饼比现在的大,掂在手心沉甸甸的,饼馅五颜六色,煞是好看,配料为桂花、松仁及红红绿绿的果脯丝。外面裹上面粉,层层起酥,再刷一层焦香金黄的油,看着便让人垂涎欲滴。
尽管如此,月饼还是会准时出现在家中的,就像月亮一般,阴晴圆缺,总会在傍晚升起。或在千里之外,或在举头之上。来自唐朝的一枚小小“胡饼”,可能无法预见自己千百年后居然能承担如此多的思念。人越长大,回家的路仿佛便更远了,明明是交通便利发达的现在,迈步的一瞬间却步履沉重。从古至今,能明了游子内心渴望的,还是那一轮明月,
“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怡。默品其滋味,相思泪沾巾。”想起留晚饭的老人,一步三回头的小狗,还有强装欢颜的归人,中秋若只是中秋,是不是就没有这些遮掩不住的情绪了?但爱的意义偏偏如此,潮起潮落潮再生,月圆月缺月再满,人间步履匆匆忙忙,兜兜转转,也只是为了回家,赴一场月圆之约。
姓名:周翠莲
单位:重庆气矿江北采输气作业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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